汪向东
这段时间,电子商务征税的政策研究越来越得到社会的广泛关注。电商征税,不仅直接牵涉到当前几百万网商的切身利益,对中国电子商务发展以及由此带来的经济社会转型,也将影响深远。亲身参加过一些相关的讨论,深感有必要将以下几点事实指出来,供政策研究者和利益相关者们参考。
1、 近年,中国的电子商务尽管逆市增长,发展迅速,但截至目前,并未改变它仍处于发展的初期阶段的事实。拿阿里零售平台的淘宝和天猫来说,2012年在线销售额虽突破了1万亿,但在同期社会销售品零售总额中的占比仍不过6个百分点而已。马云与王健林的对赌,赌的是未来,而不是现在这个初期阶段。电商征税,提前研究并无不可,若要近期推出,就未免操之过急了。
2、 乍一看,一个总额销售过万亿规模的经济,如不征税似乎是国家收入的流失,但如果细分析一下其中的结构,也许事实并不是许多人想象的那么简单。阿里零售平台上,现约有700万户网商,其中小微网商占绝对多数(据阿里官方的数据,淘宝网卖家仅自己1人的占58%,5人以下占97%;天猫卖家雇员3-20人的占81%),换句话说,占绝对多数的是通过网络创业的自谋职业者和带动的就业者。许多人之所以选择以网商为业,是因为可以赖以为生。如果征税让他们断了这个生计,国家则会平添不必要的失业压力和社会不安定因素。
3、 阿里零售平台上总规模超万亿的销售额,其实是海量碎片化的小单子累加的结果。简单匡算就可知道,700万户网商平均下来,每户网商年销额不过15万元左右,月均1万2冒头(阿里官方数据,淘宝网年销售20万以内的占84%)。我没有他们平均毛利率的数据,我也知道这个比率会因时因地因产品而有所不同,但我了解一些地方的情况,特别是由于草根网商多选择入市门槛低的产品来做,参与者一多,他们的毛利率就变得很薄,如果毛利率为10%左右(象沙集的许多网商那样),他们的月均毛收入也不过千把元而已。对他们征税,结果很可能是竭泽而渔。
4、"大网商呢,难道也不该征税吗?"的确,网商中也越来越多涌现出一些销售过千万、过亿的大网商,特别在天猫平台上云集了零售网商中的高富帅,但事实是,国家对这些人已经征税了。天猫和淘宝集市不同,卖家进天猫,前提之一是须工商注册,作为合规注册的企业,纳税已是题中应有之义。可见,说"电子商务没有税收",其实并不符合事实,更多是以讹传讹。
5、 另外,政策研究者须注意到另一个重要事实:在现有的市场条件下,网商在发展过程中,本身存在着主动纳税的动力机制。随着网上卖家越来越多,开店容易做大难,许多在淘宝集市上开店的小卖家,发展到一定时候,为了获得更多的流量、交易和收入,他们会主动登陆天猫,为此,他们愿意主动去工商注册和交税。网商规模与纳税之间存在着内在的联系。那种以为他们通过长期不交税,便可以把规模做到多么大的想法,其实是对这个市场的误解。